2013-01-31

No Place Like Home. Thoughts on HBO Show "Oz"


OZ是Tom Fontana製作的劇,由HBO出資,在1997年到2003年播出,六季共56集。
去 年四月用20天飆完此劇,不算很快,但對嚴重臉盲兼有種族辨識障礙的敝人來說還是太快,來不及把角色記住就看完了;記得最多的,只有Tobias Beecher和Chris Keller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情(對不起我太誇張)、O'Reily兄弟、簡直是衰神附身的Miguel Alvarez, 男人的肉體,還有這劇提出的一堆衝擊性問題。剛看完時覺得自己沒辦法處理那麼多的資訊,於是內心默默決定要重看。

Oz 在劇中是Oswald State Correctional Facility的暱稱,是一間虛擬的美國重犯監獄;此劇是關於Oz中的犯人及員工的故事,又特別著重於Oz中一塊特別的區域,由理想主義者Tim McManus(played by Terry Kinney)打造的實驗性透明監獄Emerald City(Em City)。雖然名稱是引用綠野仙蹤,但監獄Oz堪稱是反派大本營,關了一群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罪犯(1),要管理這些人只能靠恐嚇威脅和訴諸暴力,沒有 一定膽量和狠勁沒辦法擔任獄警和內部工作人員。劇中任何在Oz中生活和工作的人,沒有一個是完全純真且善良的,只有危險程度高低問題。

說實在Oz這 麼大一個怪獸我真的不知道該從哪裡拆解,我盲目地喜歡這個劇,編劇對我而言簡直像神一樣,可是醜話講在前,這個劇有他不可忽視的缺點,有些人可能沒辦法理 解為什麼幾乎每一集都有暴力事件,為什麼有些犯人殺個人被丟進死刑列,有些犯人殺了四、五個人卻只是關禁閉?(都有被抓包的情況下)只能說此劇極度故事/ 主題取向,任何讓你感到不合現實邏輯的情節、你覺得角色OOC,都是為了讓故事能進行下去。

現在來講講幾個Oz讓我喜歡的點。

1. 型式
此 劇是常規劇和長線劇的混和體,每集有一個或多個主題,以超現實手法或旁白方式由固定角色(Augustus Hill, played by Harold Perrineau)來講述和主體劇情相關的總結或思想,穿插於真正故事線中...我這樣寫看不懂是正常的,直接給範例好了。






這個角色的獨白可說是這劇的精華,可說是編劇思考脈絡呈現的再展開,但伴隨這些獨白同時進行的故事也同樣精采。

不同的主題有不同的角色代表,此劇人數非常多,沒有一定的主角,個人認為從劇初到劇終,被探索得最為透徹的五個角色是下圖五人(從左到右角色名:Miguel Alvarez, Augustus Hill, Tobias Beecher, Kareem Said, Ryan O'Reily)
雖然角色實在不是此劇重點,但這些人還是會引起我們的同理心,來閒扯一下這些角色。

最會讓一般觀眾起認同心的大概是中間的Beecher(played by Lee Tergesen)他是我看起來最像真正主角的人,酒駕撞死人入獄的白領階級律師,沒有宗教歸屬又非街頭出身的人,進了Oz就猶入羊入虎口,很快Beecher就成為大家群起欺負的對象,如果他後來不是找到自己的生存方法、碰到一生真愛,我大概會覺得他是Oz裡最悲慘的人。

最 左邊的Alvarez(played by Kirk Acevedo)則是入獄就衰事不斷,第一天連自己的床都來不及鋪好就被人捅刀,傷養好後回到群眾中,又因為膚色太白被自己的族群排斥,屢次被暗殺、關禁 閉導致精神崩潰...他在Oz中經歷不斷嘗試不斷失敗的過程,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真的只能用慘字形容。

旁白Hill在劇中經常保持一匹狼形象,但實際上是個在力量上非常薄弱的角色──因為他下半身癱瘓,也拒絕捲進毒品交易中,和同族群的人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很懂得道上的規矩,在各個族群中都還算吃得開(表面上的),比較少被找麻煩。

Said(played by Eamonn Walker)是獄中黑人穆斯林的領袖,在前幾季中以自己的族人受到白人的欺壓、要徹底改革社會運作方式作為口號,不斷挑戰監獄管理階層,平時嚴禁自己的 族群使用暴力和毒品,是具有威信的角色,受到囚犯和管理階層的尊重。到了第四季,因為編劇開始搞這個角色,他才有真正的發揮空間。

Ryan O'Reily(played by Dean Winters)堪稱Oz中最自私的角色,是獄中愛爾蘭人的頭頭,極端聰明的牆頭草,是嘴巴動一動就能殺人的類型。

重要的角色太多根本講不完,許多角色都會有以自己為焦點的時刻,就算不是常駐角色也有受到編劇蹂躪臨幸的機會,而且編劇發便當毫不手軟,死亡人數幾近平均每集死一個,人員汰換很快。

2. 赤裸
90年代那時候的螢幕可不是長這樣的,我選擇性擷圖了你懂嗎...
HBO的尺度頗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此劇幾個常駐犯人大概身上能看的我都看過了(呃你想的話你也可以來看,歡迎),可能合約上就有「要脫到連內褲都不剩出現在鏡頭上」這一條吧。不過我說赤裸也不是光指演員們的肉體(欸突然覺得好害羞),而是在監獄裡面舉凡日常事務(包括便溺、性行為什麼的)和暴力凌辱幾乎都被呈現在螢幕上了;直接到會讓人想轉頭的情節是這劇的一大特色,說是為了視覺衝擊也罷,終是為了強調罪犯和常人無異,所以這些施於他人身上的傷害顯得更為殘酷冷血。

不過真的,要講肉體的話,這些演員也不知道是怕羞恥還是怎樣,每個都練超好,很適合有研究男性肌肉線條需要的朋友(咦)

3. It's better than porn.
他們真的是在玩摔角請相信我。
Oz是 很多東西,肉慾和情感當然也是其中一部分。在監獄高牆內發生的性經常被權力和階級所左右,不是"make love"而是"fuck",是為了洩慾和統治,監獄裡的性行為大概有九成是屈辱且不平等的,對某些人而言看起來可能不太舒服,對我而言 是...guilty pleasure? 要是沒有觀看強姦戲的勇氣大概也沒辦法看Oz就是了(想要衝高程度的人也不妨一試)。

另 外,劇中有個很奇妙的蓋印章觀念,當一個人成為他人洩慾的對象(白話點講是被操了),就注定是食物鏈最下層,被認為不是男人,無法擺脫曾為性奴的身分,同 性戀在Oz中也是被視為低人一等的族群。很多Oz中的犯人只差沒用奇異筆在額頭上寫「我是直男」卻還是很願意接受性交的邀請或是乾脆就侵犯別人,嘴巴上還 是說"I'm not a fag!"只能說男人的自尊和貞操觀真奇妙。

講點開心的好了,Oz是個集集都有人被放倒的劇,雖然物件很少,但Oz確 實談真情愛,也談真情誼,沒有一個腐女可以在目睹上面兩位紳士的戀情之後還能神態自若。如果你不習慣這麼エロ的東西,有(相較之下)貌美可愛的 O'Reily兄弟在監獄中相護相守,不然還有背靠背時常鬥嘴的Em City管理員和他的CO隊長(2),也有到處提供口交服務的愛爾蘭雀斑小惡魔。BG也是有的,只是這劇的BG不是太恐怖/荒謬就是太短暫,是非常陽剛的 世界啊。

......怎麼我越講越肉慾,其實這劇沒有很多床戲,真的,大家要相信我。
Oz這劇陽剛歸陽剛,狗血愛情戲也是有的,我很想多多討論Chris Keller(played by Chris Meloni)和Tobias Beecher之間那些瑣碎的磨蹭小事,甚至多說一點號稱睡過監獄中所有女性員工(呃除了修女)的Em City管理員Tim McManus,想來有點太過腦補,可能另一篇吧。

4. 幫派
要 看懂這劇需要認很多臉和名字,幫派之間搶地盤和仇恨鬥爭占了這劇極大部分,每個種族之間可能互相合作也可能互相看不順眼,哪天不高興了又密謀試著扳倒對方 或背後捅刀,就連同種族之間也可能鬧到要互相陷害殺掉彼此的地步,真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不擅長記臉的人會辛苦一點,但是記起來以後看各種幫派電影 或影集都沒問題了喔(咦)

以下稍微講下Oz中幫派和種族的分布,放在圖裡的就是該族群中幾個較為重要的角色。
  • Staff/ Authorities
Oz 裡面最大的幫派能說是握有執法權的管理階層,大部分的獄警只是盡工作本分,但他們經常接受賄賂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成為犯人的幫凶,也會因為私人恩怨對犯人 剝削、施壓,實在很難說是正義的使者;當然也有像McManus那種理想家,或常駐在監獄內的修女、神父,相信自己能夠洗滌犯人的心靈,使犯人向善。
  • Aryan/ Nazi
  • Biker
新 納粹掌管郵件收發室,和摩托車黨經常狼狽為奸,但論邪惡程度的話絕對是納粹分子勝出(Bikers和他們比就是善良無害的小兔子),他們不碰毒品,一直保 持頭腦清醒大概是讓他們成為監獄中最大惡霸的原因之一,種族歧視只是他們令人髮指的罪行之一,他們懂得謀略,自以為可以主宰並制裁所有族群,不知道有多少 和他們無冤無仇的人死在他們手上,其中特別又以J.K. Simmons演的Vern Schillinger為最,這個角色真的是...邪惡到會讓人心靈創傷的程度,最討厭的反派沒有之一。

  • Homeboy
從 種族角度來看,我認為黑人在此劇中是被編劇鑽得最深、講得最廣的一群,他們多半不學無術,教育程度低,總是在吸毒取樂,不懂控制脾氣,大概是Oz裡面最腐 爛的一個族群,人多、內鬥多外患多死得也多,比較有腦袋的大概就上面幾位;他們多半和義大利人、愛爾蘭人、拉丁人一起分毒品買賣的交易,在獄中工作場所不 定,從拖地到廚房(3)都有。

  • Irish/ Mick
愛爾蘭人在Oz裡算是勢力蠻薄弱的一群,基本都是依附在其他幫派,望著分一杯羹,自己人中沒有什麼爭權的問題,完全靠O'Reily出一張嘴;Ryan和Cyril兄弟大概是最常露面的兩個愛爾蘭罪犯,其他都是跑腿或是背景花瓶用的。

  • Latino/ El Norte
老實說拉丁人的描寫蠻少的,他們在劇中多和義大利人合作,他們多半是劇情走向的棋子,經常在內鬥。在Oz中他們的金錢來源應該是來自走私酒,可能也有海洛因。

  • Sicilian/ Italian/ Wop/ Wiseguy
此 劇對義大利人也描述甚少。在劇中義大利幫派最顯大氣,十足的生意人,一直在監獄中佔有一席之地,人數眾多但不輕易招惹其他幫派,可是其他幫派卻樂此不彼地 一直暗殺他們的首領,上圖為曾經領導過獄中義大利幫派的人...嗯,六季換了四個。基本上不是他們管廚房就是黑人管廚房。

BTW, Pancamo有著男人羨慕女人想躺上去的胸膛(反過來也可以),估狗圖片無法正確地傳達我的意思,嘖。


  • Muslim
這 劇只有出現過一個白人穆斯林,其他都是黑人穆斯林,人數不少,但他們是相較清心寡慾且有秩序的一群,除了納粹愛來鬧和偶爾黑人幫派間的鬥爭,基本上沒人會 來找他們麻煩。穆斯林完全服從首領的命令,Said幾度受自己人質疑但還是受到愛戴。穆斯林管理囚犯的生活用品,棉被、衛生紙、牙刷牙膏等。
  • Russian
  • Gay

這兩個族群其實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懶得分開放而已:-D
Oz中露面的俄國人大概用三根手指就數得出來,出鏡最多的兩個還鬧不合,完全就是靠自己力量活下去的堅忍民族啊(咦);這兩個俄國角色都蠻有意思的,Nikolai應該是唯一一個能和Ryan O'Reily長期鬥智的角色,Yuri是一個非常酷的殺手。

同 性戀在這劇裡面基本就是布景,一群非常歡樂的人們。Cramer和Nat是為了劇情不然大概也沒有他們的事(後者非常討喜倒是真 的);Torquemada在劇終前才出現,和Alvarez發展出一種非常古怪的關係,很有意思且真的有可能在Os中興風作浪的角色,我也想繼續看下去 可是就...就劇終了:-(

有出現過中國偷渡客,可真正在Oz服刑的只有兩個後期不太重要的角色所以略過。


  • The Others
無法分類的人們。
在 這劇裡面沒有朋友是會死的,像Augustus, Rebadow和Busmalis這種身有殘疾或年紀大身體孱弱的角色,不被看在眼裡所以很少被找麻煩,真的被人盯上了也只能鼻子摸摸希望事情趕快過去。 Beecher和Keller屬於孤立自己的類型,但他們和各個族群都還算處得來(除了納粹),Beecher不惹事(只惹Schillinger)有時 穆斯林和義大利人還會為Beecher撐腰;Keller和O'Reily是牌桌上的朋友,但Keller不太需要人幫忙,有編劇威能頂著呢,本身就是一個智力超群又陰險難以捉摸的人,武力值很高。

Oz裡面有非常多角色,可是隨便愛上Oz中 的角色是很危險的事,不只是因為他們隨時可能領便當下台一鞠躬,也因為第二點所說的「赤裸」這些角色是罪犯,是很輕易就將人類本性中的惡意施展出來的人, 他們連眼都不眨就能割斷別人的喉嚨,他們需要時間去猶豫做不做壞事是考慮代價和得來的利益而不是罪惡感,編劇絕不遮掩這一點,不會替這些角色的作為找藉 口,更不會去美化一個角色,確實有時他們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去傷害別人,我們更常看到的是純粹的邪惡、利己害人的行為。就算你因為某個角色有變好的跡象而有 了期盼,往往只會落得自打嘴巴,眼睜睜看著自己支持的角色落入不見底的深淵。

看兩次後,此劇沒有虐,只有更虐,看到最後有種徹底失去希望的感覺。

Oz的結局應該十個人看了會有十個人覺得失落吧,其中有幾個說不定還會破口大罵。其實是Oz的 故事難以結束,它總是掙扎於角色和故事之間,角色和故事可以不間斷,永遠都可以有新的話題,可是我們熟悉的那些角色不是被草草埋葬,就是經過太多磨練最終 失去和逆境戰鬥的心態;從五、六季就開始出現這種狀況,新角色很多,觀眾難以在主題和角色認同之間取得平衡點,角色變得像路人對戲劇而言絕對不是件好事。 但如果你問我的話,我喜歡Oz喜歡到希望他能繼續演個十季,希望這個監獄真的存在(呃這不是好事對吧還是算了)但若是我不再在乎這些出現在螢幕中的人的故事又有什麼用呢?倒不是五、六季就不好看,只是前四季波濤更為洶湧。

真要說這劇在講什麼,從人的本能、信仰、感情、道德到社會結構和政府決策無一不談,引經據典之餘粗言穢語又像在閒話家常,藉由一群犯罪者作社會縮影,揭開人性造成的醜惡與美好,可說是極為粗魯又極為精心設計的電視寓言故事。

(1)雖然我說Oz裡面是關重犯(劇裡面也這樣說),但實際上我不知道究竟關進去的標準是怎樣,至少在前幾季時,有些是倒楣可能小罪被抓三次關終身,但被關進Oz真的幾乎都是殺人放火姦淫擄掠,後面幾季有些竊盜罪也被關進去,蠻妙的,但大概就只是為了劇情考量。

(2)CO→Correctional Officer, 獄警。

(3)廚房在劇中是很熱門的工作,我猜應該是外界送貨進來時可以走私東西吧,等於掌握了毒品的來源,劇中是沒有明講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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