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跟蹤(FOLLOWING)#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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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

Director: Christopher Nolan
Writer: Christopher Nolan
Cast: Jeremy Theobald, Alex Haw and Lucy Russell
Genre: Crime | Drama | Mystery
Rating: R
Runtime: 69 min
Country: UK
IMDb: 7.7
Rotten Tomatoes: 76%


最近養成每天follow克里斯諾蘭的習慣，所以就看了Following......
對不起，這笑話太冷了。



Following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待職中的年輕人Bill，他為了獲取寫作靈感而跟蹤他人，觀察他們的生活；某天他跟蹤的對象Cobb反過來向他質問，兩人因此結識，Cobb引領Bill進入闖空門的生意，不久後Bill迷戀上一名他們曾經盜竊過的金髮美女，為了幫助她遠離舊日的黑幫情人，Bill必須獨自闖入黑道的地盤，偷出某件關鍵的東西。

照上面的簡介，Following可能會被誤會成什麼一打十的動作竊盜片，如果那時候諾蘭有幾千萬美金/歐元的預算的話，當然有可能。很可惜的是，當年還默默無名的諾蘭，連個攝影師都還請不起（是的，這部片是他自己掌鏡，他後面的作品都交給Wally Pfister了...因為他自己承認技術沒人家好），當然沒辦法拍出需要錢砸出來的動作片，相反地，他憑六千美金拍出這部時序倒錯、懸念叢生的黑色電影，而這僅是他第一部電影，除了證明其電影天賦以外，也成為他之後所有作品的奠基之作。

這片的劇本是諾蘭自己動筆的，而片中一段Bill和Cobb相遇時的台詞非常有趣；Cobb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盜賊，於是他和Bill講了一套他自己的竊盜理論，一切只因他想讓被害人重新體悟自己曾經擁有的東西、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這看起來好像是瞎扯，不過這種看似有道理的詭辯讓我想起了昆汀塔倫提諾導的Reservoir Dogs片頭，昆汀對一首歌的自我解釋──諾蘭之後的作品就很少有這種演繹式的台詞；而這段對話實際上是我最喜歡這部片的地方，它讓我理解到諾蘭實際對人的觀察和想法。

偷窺和希望被偷窺這個題材，是這部片中我覺得和其他諾蘭電影稍稍不同的地方，Cobb和Bill那段對話重新打開了我對"偷窺他人"想法的開關；這世界上很少有人是不好奇的，當然大部分人不會像Bill那樣對自己感興趣的對象進行尾隨的動作，更甚者作出侵犯對方空間界線的(犯罪)行為，我們可以藉由報紙、書籍、網路來知悉自身以外個體、他人的相關事項，實際上，就連我自己現在在這裡解讀諾蘭的舉動，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偷窺諾蘭這個人──而反之，我們也希望讓他人來解讀我們，諾蘭會在他的電影中提到這些事，讓我不禁覺得...呃，這傢伙還真的是學文學出身的。

這部片和所有的諾蘭電影一樣，你要專心去看，因為這部片是採非線性敘事，不是照順序把故事告訴你，所以你需要注意細節，才能辨別段落間的共通性，但這是一部黑白片，有些細節在強烈的光影對比下就模糊了，所以更需要你的注意力...至於為什麼是黑白片，因為這樣可以很簡單就弄出黑色電影的氣氛，而且也比較省器材成本和時間。

這部片可能會不討人喜歡的原因，我想和其他諾蘭的作品一樣，你能看見精密的犯罪設計和曲折離奇的過程，但就是缺少了人情。諾蘭的電影一直都被批評富於心機、太過匠氣、錯綜複雜，反而呈現出冷冰冰無溫度的作品──關於這點，我得承認在諾蘭以迷惘男子為主的電影世界中，感情真的不是他的長項，有時他會罕見地讓人物的感情呈現在影像上，像是記憶拼圖、全面啟動，甚至是蝙蝠俠中的幾幕；但在Following中...我得站在大眾那邊，看的時候我都懷疑，這兩個角色真的有在談戀愛嗎？雖說，捨去那些兩人深情凝視的內心戲，是真的可以省下不少時間、顯得更為簡潔...特別是對諾蘭這種喜歡把自己的電影塞爆的導演來說。

諾蘭的小時候感覺蠻神秘的（可能是我功課做得不夠多）我無從推論，但就我感覺和看訪談，他本人並不是個絕情的人（也真的不是公關型的就是了，但是他會開玩笑喔）可能是他對人比較有想法吧，他絕對不是相信人性本善什麼的，相反的，我覺得他似乎認為人不可信賴──從他的幾個男主角身上能看到，他們一開始看似都站在光明的一邊，但電影看一半，你會開始質疑他們真正的立場，究竟他們是不是藉由說謊來填補自己的形象...創造真假難辨、虛實難分的狀況是諾蘭的從影堅持（從Following就開始了）但絕對有人會很討厭這種曖昧不明的說法，像全面啟動的結局，為什麼不直接講清楚就好了？呃...我只能說，如果你要這樣問，那你大概就沒辦法沉浸在諾蘭的世界裡。而人情這方面，我覺得諾蘭年紀漸長，開始就有在注意這方面了，在他的電影夠複雜的前提下──Come on, 如果諾蘭的電影不複雜，就不是諾蘭的電影了，大家也不想看了。

很難不把這部片和幾部我先前看過的諾蘭電影比較，因為裡面實在有太多相似的東西。諾蘭幾乎可說是用了他三分之一的人生在創作相似主題的電影，這部電影的多線倒序剪接技法催生了記憶拼圖的順序規則，更不提這部片在大方向和許多小細節上都和全面啟動有雷同之處──這部片的主要角色之一就和全面啟動的主角同名呢，嗯，這當然不是重點，不過我不打算提示究竟什麼地方像，自己找出來才有驚喜嘛～歡迎兩部片都看過的人來討論囉。

總結一下。
這部片其實是諾蘭後續作品的弱化版，真正適合的觀眾應該是諸如喜歡驚悚片的影迷、諾蘭粉絲之類的，但我覺得以諾蘭在這部片中呈現出的個人哲學和那些情節設計就很夠了，一點都不無聊，你看了絕對不會覺得浪費時間，甚至還可能會很喜歡？有興趣的人就找來看看吧！